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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黄河九曲是吾乡

 时间:2024-02-18       大    中    小      来源:河曲视窗网

   

  每个人的心头都有挥之不去的故乡情结,这种记忆的乡愁伴随着人的成长、经历和生活,在灵魂深处扎根,在他乡的烟岚中隔着关山遥遥思念。于我而言,故乡就是儿时在农村奶妈家的田野上满世界疯跑的欢乐,就是我与小伙伴们玩耍时偷摘大队“毛杏”的惊恐和惬意;就是那头枕着波涛,听黄河水哗哗流过的声音;就是承载泪水别离的西口古渡和飘荡在这里缠绵别离、哀婉凄楚的二人台“走西口”;更是父亲书斋的藏书和母亲灶台前浆米罐的清香。那记忆无论经过多少年、无论走多远,永远历久弥新,仿佛就在昨天。 

  茸茸碧草映春晖 

  我的故乡是被人们称之为“民歌海洋”的河曲县,据资料记载,河曲县的“河”特指黄河。河曲县的“曲”,一个是指黄河的弯曲,另一方面也指乐曲、歌曲、戏曲、曲调、曲子等。一曲”走西口”,广泛流转于晋陕蒙冀各地,久唱不衰。河曲位于晋陕蒙交界的黄土高原,素有“鸡鸣三省”的美称。黄河从唐古拉山出发,一路向东流入大海,而进入山西境内的偏关老牛湾却一路向西流经河曲境内,在河曲县城河神庙前转弯掉头,才由西向东流去,流到了相邻的保德县境内。在河曲,黄河北部和西北部对岸是内蒙古准格尔旗的榆树湾、马栅、小占等村镇。西南和正南部与河曲隔河相望的是陕西府谷县的墙头起、尧区、尧牟上等村镇。 

  记忆中的童年,因父母工作很忙,我被寄养在农村的奶妈家。奶妈家已有三个孩子,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但奶妈对我却胜过己出,他们总是处处谦让我、宠惯我。家里虽然很穷,可有一点点好吃的,总是先让我吃的不想再吃了,才给其他孩子吃;有什么好玩的总是让我挑剩下了才给其他孩子们玩。这样就在我幼小的心灵里逐渐滋长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灵气。那时正是“农业学大寨”的年月,奶妈为了多挣工分,与男壮劳力一起下地劳动,我也常常被带到田间地头,看社员们集体劳动、平田整地。最让我期待的是,中间歇工时,由北京知青用标准的普通话朗读报纸。那声音京腔京韵、清脆甜美,让我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十分迷恋,每天争着抢着要跟奶妈下地,就为了享受人家北京女知青的读报时间。大人们干活,我便与小伙伴们去村边的沟壑塬野间玩耍,远处传来农人们悠扬粗犷的歌声,那是最古朴的河曲民歌,歌声中诉说着劳动的艰辛、生活的苦难,更多的是男女间真挚情感的倾诉,偶尔也有当时环境下反映劳动人民积极向上精神风貌的革命歌曲。那歌声仿佛从遥远的天边缓缓地被风送来,没有伴奏,没有和声,却极尽生命的本能,让人听得荡气回肠又苍凉感伤。于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我悄悄地跑过去,看是谁在歌唱?一眼望去,天空是透明的,大地是一幅黄绿相间的装饰画,一个脖子上搭着白毛巾、正弓腰耕田的农人,驱赶着耕牛,在独自无所顾忌地唱着,古朴的山塬上一块不大的农田在他的脚下来回走动,周边沟壑纵横,山风吹拂。他的歌声时高时低,悠扬的曲调怦怦撞击着我幼小的心灵。多年后,这一幅画面反复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如同一幅浅浅的淡墨山水画,静静地展现着她的宁静、古朴和悠远,而我,却在展读的同时,听到了更加高远悠长的曲调。 

  天渐渐黑下来了,随着奶妈“霖霖收工喽,回家喽”的吆喝声,我从地畔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跟在奶妈身后回家。一次在高粱丛穿过,一条小蛇慢慢地爬过来,横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此物为何物,便大声指着蛇喊“奶妈,快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啊,它还会动呢!”在我身后的大人们都看到了蛇,吓得有的躲远有的尖叫,唯有我还追着蛇看,直看的蛇绕道走了,吓得奶妈从前面返回来一把将我抱起,带着哭腔说,“以后看到蛇一定要躲开,不敢追着看。”而我却兴高采烈地说,“我躲它干嘛,你看是它躲我呢,它怕我。”奶妈呵斥道,“蛇有毒,会咬人,一旦被它咬了,会死的。你要真的被蛇咬了,我可咋交代你父母呀!”从奶妈和其他大人严肃而惊恐的表情,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我身后的一位大婶说,“人家这是有福孩子,蛇看见还绕道走呢。前段时间谁谁家的孩子就被蛇咬了,现在还躺在炕上下不了地。”听着这些毛骨悚然的话,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时身处何等危险的境地。从此以后,晚上收工回家,我受到了特殊待遇,会被放在高高的、拉满草垛的毛驴车上。躺在高高的草垛上仰面朝天,望着满天的星星和或圆或弯的月亮,听着大人们不着边际的聊天或是唱歌,毛驴不紧不慢地走着,赶车的叔叔大爷,“嘚嘚驾,吁”吆喝着,不一会,我就会进入梦乡。 

  诗书丛里伴涛声 

  从我记事以来,河曲一带就流传着一个俗语,“三个重庆不如一个麻镇,三个麻镇不如一个巡镇”的说法。重庆是历史上中国西南地区唯一的水旱码头,是长江上游最大的经济中心和交通枢纽。麻镇位于陕西省府谷县,是黄河中上游最大的集镇,历史悠久,交通便利,从明清时期就是商贾们的聚集之地,河曲、保德一带的人走西口,西渡黄河就是由麻镇这里走出去的,然后就有“头一天住古城,第二天住纳林”,一直走下去,到内蒙古谋生。繁荣的麻镇成了晋陕蒙交接地带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当时有一个说法是“南有重庆,北有麻镇”。抗战时期,国民政府向大后方转移,迁到重庆,晋绥人向麻镇转移,仗着黄河天险,在这里安定下来。麻镇和重庆确有相似之处。而巡镇,《河曲县志》称巡镇古为“得马水关”。明朝洪武九年,在此设巡检司,隶保德州,因此又称巡检司村。后为集镇之地,遂简称巡镇。这三个地方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他们都是渡口码头,交通要道,经济繁荣,人丁兴旺。而“三个重庆不如一个麻镇,三个麻镇不如一个巡镇”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足以充分说明当时巡镇借助巡检司的经济是何等的繁荣。而现在随着人口向县城转移,巡镇早失去了往昔的繁华,唯有破败斑驳的古建筑和民居痕迹,记录着它作为巡检司的历史,记录着它曾经繁华后又逐步被冷落的历史。 

  随着历史的变迁,进入七十年代初期,晋陕经济逐步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在我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人们慢慢发现对岸的陕西府谷县有个墙头起乡与麻镇。那里的学习用品花样多、品种全、还便宜。于是成群结队的来买带香味的大头橡皮、自动铅笔、漂亮的文具盒、各类作业本等等学习用品。我和小闺蜜丽云就去过多次。那时,我们在本地买的是用小刀刀削铅笔芯的木质铅笔,而在“河那厢”买的却是装铅笔芯的塑料自动铅笔和铅笔旋,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冬季,严寒将河面一冻再冻,随着气温下降,河内的黄沙逐渐下沉,黄河就成了爬行在黄土高原上一条浩浩荡荡的银色光带。一眼望去,冰面上泛着白色的银光,仿佛一面洁白光亮的镜子。偶尔也会有黄河退潮时逐渐形成的或高或低的冰凌。小伙伴们有的在上面滑冰车、有的在上面打陀螺,有的连跑带跳在上面行走,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四脚朝天,小伙伴们跑过去帮忙拉拽,结果一带一帮摔在冰上,将一串串清脆的笑声铺满冰面。当然,这快乐的同时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每年都会有孩子在玩滑冰车时钻了“冰窟窿”。所以过河时,一定要跟着有经验的、经常在黄河上行走的“河路汉”们才能找到既便捷又安全的过河之路。 

  河面上一条条冰河之路,形成了晋陕蒙贸易的通道。更多的是陕西府谷的农人们有的挑担、有的赶着毛驴车,将自己一年的劳动成果、农副产品运输到河曲这边来卖。卖了钱,再去医院看病,周而复始。同时,河曲也是黄河对面陕西、内蒙(我们统称他们为“河那厢”)群众寻医问药的集结地。一到冬天,农闲时分,黄河结冰,干了一年农活的农人们开始修理自己的身体,有腰腿疼痛的、有咳嗽气喘的,纷纷到河曲县各医院门诊就诊。我们小孩子们就是跟着这些人穿梭于黄河冰路的。 

  进入高中,黄河从我们学校背后流过。夏天的清晨,黄河边上小树林间,隔三差五可以看到有学生背靠着小树或读书或背诵的情景。朝霞洒在他们身上,微风习习,稚嫩而认真的小脸沐浴在一片祥和之中。我和我的同学们就浸沐其间,许多经典名篇就是在黄河边上映入脑海,相伴一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上午,我和学友丽萍在河边背颂课文,背着背着开始走神了,望着眼前被课本上誉为我国最大的一条河流的黄河,河面许多地方干枯断流,水也不深,便突发奇想说,“你看这河水也不急、也不深,我们走过河对岸就到内蒙了,我们就可以出省了,咱俩到内蒙玩玩吧。”于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将课本往腋下一夹,一手提鞋,一手提着裤腿往河中心走去。其实,真正的河中央水流喘急,河床很深很宽,我们根本无法到达对岸。走着走着,水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一抬腿一个踉跄,差点被水冲倒,为了保持平衡,胳膊一松,课本掉进河里了,赶快弯腰去追赶捞书,衣服全部湿了,还有被水推动的感觉。我们很快意识到,这样过河很危险,是行不通的,于是赶快返回对岸,结果不一会,天阴下雨,河水涨潮。我俩吓得急了一身冷汗,好险呐,稍一迟疑,差点出事。老天保佑两个孩子,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河灯逐梦压星辉 

  河曲河灯会,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它是流传于山西省河曲县的一种民俗活动,也是禹文化、鬼神文化和走西口文化相结合的结合。一般在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举办(一般为前后3天,即农历七月十四至十六)。由祭奠大禹仪式、放河灯两部分组成,还有戏乐助兴,成为晋、陕、蒙三省民众传统习俗的重要组成部分。 

   

  河曲河灯会举办前要举行河灯祭禹仪式,将河灯供于神禹位前,祭奠大禹。其后,僧人诵经,民众把做好的河灯列队供于神龛前,乞求神禹消灾免难,保佑风调雨顺。晚上,当夜暮降临,主持人鸣炮点燃火把,僧人诵经将神位前花灯列队送到渡口,船工驾驶木船,载着各种河灯,逆水向上大约一里,在急流中心抛锚停立。待准备就绪,乐工们便咚咚奏起乐曲,随着乐声,一盏盏花灯被放入河中。河灯顺着黄河主航道,成群结队向前漂移,整个河道变成了灯的世界、灯的海洋,如镶嵌在河里的明珠,星星愕悖肥呛每础� 

  整个活动持续三天,除了每天晚上放河灯外,还有戏乐助兴。传统来说,一般每天放河灯360盏(因农历每年有360天),期盼一年360天天天平安、快乐。 

  相传放河灯的习俗起源于印度。据说在佛祖释迦牟尼的故乡,佛教信徒每年于七月十五举行孟兰盆会,放河灯追祭祖先、超度亡灵。 河曲河灯节,其记载最早可见 1573年-1620年明万历年《河曲县志》:公元1500年(明弘治13年),知县李邦彦率众祭奠大禹(据《禹贡》记载,禹曾亲临河曲治理河道),放河灯。后发展为每年农历七月十五举办,历时三天。在黄河边漂放河灯,通过各种祭祀形式,祈祷神灵消灾祛难、风调雨顺。历史上的河曲地瘠民贫,灾祸不断。为了谋生,男人走西口,女人挖野菜,孕育出了悲苦高亢的民歌,留下了许多催人泪下的走西口故事。很多走西口的人再也没有回到家乡,为了悼念远去的亲人,祈福未来,人们便举行各种各样的仪式,河曲河灯会就是这些仪式中比较独特、并逐步延续下来的一种古老习俗。 

  古时漂放河灯,由黄河船工组织河路社举办,僧人诵经、八音吹奏鼓乐,以超度死于河中的亡灵,当时被称为迎神送鬼节。1795年,县城西门外黄河古渡口建禹王庙,搭古戏台。从此,漂放河灯上升为固定了时间、地点的一年一度祭祀活动,且有一套规范的礼仪程序,并代代相传。 

  在我的记忆里,河曲七月十五的河灯节是1983年开始逐渐恢复的。那时的河神庙和戏台还没有修缮,破破烂烂,也没有人专门负责管理,更没有现在的规模。那时到西门河畔看放河灯,要经过西城门洞。每年的七月十五,这里人山人海,狭小的城门洞内挤满了出出进进前来观看的人流,为了能更好地观看河灯的壮观和美丽,我们早早地去占领有利地形,就为了一睹河面上缓缓飘来的不远不近的一盏盏明灯,并早早地叩拜禹王庙。随着放河灯这个民俗规模的逐渐扩大,来自全国各地观看的人们越来越多,无论你怎么早去,总是更有早来人。其实,我们家居住的房前不到1000拙褪腔坪樱叫胁还辶种邮奔洹<堑茫鞘�1988年七月十五放河灯的那天夜晚,为了避开拥挤的人群,我约了几位朋友,另辟蹊径,到离我家最近的黄河边上观看。我们一行五人,走在通往河边的小路上,穿过悠悠的树林,眼前一条透明的光带,在银色的月光下熠熠发光。河面上不远不近地飘荡着或明或暗的河灯。一切都是静的,只有河水缓缓流动的声音和河岸上树叶被风摩擦的声音,伴随着自己的心跳。这声音竟是如此柔和、美妙、神秘。一切都是明快而神秘的,包括我们的到来。 

  到了上世纪末,河灯节已成为河曲具有鲜明地方特色、内容日渐丰富的大型民俗活动。《中央电视台》第四套节目组,专门到河曲拍摄,并为全球华人区播放。河曲河灯会的产生与发展,体现了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印证着黄河文化的内涵。它和当地人民的思想、生活习俗息息相关,是当地民风乡情的缩影。河灯节已成为晋、陕、蒙交汇地区颇具影响的民俗活动品牌。 

  千载谁弹沙洲曲 

  娘娘滩也是故乡的一大亮点。它位于河曲县城东北十五里处,坐落在黄河河道中央,东西长不过八百米,南北宽不过五百米,是黄河上唯一能居住人的小岛,有“天下第一滩”的美誉。滩实则就是河中的一座沙洲,或者叫沙渚。它所在的河段此际处于由东往西流的特殊阶段,河水奔涌向西,与娘娘滩相遇、相撞击,发出哗哗的声响,好似沙洲在借着西风吟唱,西风在吹动着河水西流,“清江一曲抱村流”也许就是描写的此番风景吧。 

  小时候跟随父亲去岛上玩,只觉得娘娘滩被茂密的树木和庄稼所覆盖,到处绿树遍野,各种长着鲜美水果的树在静静地等待来客的品尝,有鲜红的海红果,香酥可口的梨,红绿相间的苹果,还有金黄金黄的杏儿,如同王母的蟠桃园,各种可能想到的水果好像这儿都有。几座农家小院在一片翠绿的掩映之下散落各处,不闻黄河流水鸣溅,只有鸡犬之声相闻,恍如远离红尘的世外桃源。娘娘滩最多时曾有三十余户人家,120多口人。他们饮黄河水,耕河滩地,日日通过渡口的小船将粮食、牲口载到对岸换生活必需品。岛屿高出黄河水面不过数米,但过去洪水却始终不曾上岛,因而有水涨滩高之说。1982年我正在内蒙上学。正月十五刚过,就在我开学临行前一天夜里,我们全家人早早熄灯休息。大约夜里12点多,院子里的狗狗一阵狂吠,只听得大门外汽车喇叭一阵轰鸣,墙外有人喊,“李校长、老李,快起床,县委通知召开紧急会议”。听到墙外这么大动静,全家人为之一惊,父亲赶紧起床披了衣服就往外走,母亲拿起一件棉大衣在后面紧追,“别着急,穿好衣服”。父亲开了院门,才知道来人是县委通讯员,“刚刚接到黄河防汛指挥部紧急通知,黄河水位上涨,冰凌下滑,娘娘滩有被冰凌淹漫的危险,县委指示,连夜召开紧急会议,部署防凌防汛任务,你穿好衣服快走吧”。父亲二话没说,转身接过母亲递上的棉大衣,“走!”一步跨上汽车跟来人走了。这次防汛调用部队将近一个团的兵力,地方、部队官兵奋战将近一个月,才使娘娘滩转危为安。但1985年除夕之夜的一场洪水最终漫过了娘娘滩,从那以后,岛上居民基本迁走,如今只留下几位老人和一些从事旅游开发的人员。 

 相传汉高祖刘邦死后,吕后篡位,遂将薄姬和太子刘恒(汉文帝)贬逐宫外。薄姬因躲避吕后的追杀,带着儿子和宫女悄悄潜出京城,四处流浪,最终选择在这荒僻寂静的河中小岛作为避难处,母子在滩上避难16年,娘娘滩因此而得名。娘娘滩上现在还存有汉代所修圣母祠遗迹。 

  据说薄太后所带出的宫女,个个容颜娇美,姿色超群,后来与当地人通婚,于是繁衍出一代又一代的河曲美女。河曲女子貌美,这是不争的事实,改革开放初期,许多京城、省城的宾馆都争相到这里招聘服务员。有人说河曲出美女是因为黄河水的浇灌,有人说是因为酸米饭的滋养,也有人说因为薄太后宫女的后裔繁衍。不管怎样,河曲女子娇美的容颜,柔婉甜润的音色,善解人意、勤俭持家、知书达理的风范,总是令周边的人赞美不已,总会给远道而来的客人留下美好的回忆。河曲人有着会唱爱唱的优良传统,尤其是一曲曲民歌二人台小调讨人欢喜,听听当地老百姓是如何用歌声来夸赞河曲女子的吧,“黄芥开花金点点,妹妹长得笑脸脸。红是红来白是白,好像果花刚刚开。白萝卜胳膊水萝卜卜腿,果子花脸蛋蛋海红红嘴”。对于河曲女子身材的夸赞更是贴切传神,“河曲女子身段好,走起路来水上漂。最是婉转声如莺,一声哥呀哥魂销。” 

  走西口闻名全国,是昔日的苦难者即将去遥远的西北方谋生时离别之际的悲歌,年复一年,悲戚难禁。娘娘滩作为一个屹立千载的沙洲,在这里见证了一代又一代的逃荒者的悲歌,这歌声,随着强劲的西风,愈吹愈远,可谓是渐行渐远渐茫然,因此说“西风一曲”。它其实既表达了娘娘滩对历史的见证,又体现了古老历史的沧桑。同时,在表现手法上,却是借用这种沉默千古的物象来无言诉说这里的历史,寓感慨于淡然中,更增添感慨的深痛!表述时却显得含蓄而又富含诗意。 

  2003年夏,表哥从奥地利回乡省亲,我和几个朋友一起陪同再踏娘娘滩,一上岛就被哀婉缠绵、如泣如诉的“走西口”唱腔所吸引,循着歌声我们来到了,娘娘滩上的博物馆,馆内正在播放“走西口”光盘。那歌声是如此凄楚、如此悠久,仿佛不是下游渡囗分别时人们的倾述,而是这上游的古老沙洲在发出悲歌,是苍天在悲鸣。 

  梦里云归何处寻 

  故乡的美丽与传奇,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可是有一段时间,尤其是自己感到受点委屈的时候,竟然对故乡产生了怀疑和怨恨。 

  我的祖籍是河北省赵县。父亲早在一九四七年参加革命,战争时期,转战南北,去过很多地方,一九五六年从北京转业来到河曲,并与土生土长的河曲籍女干部结合,从此在河曲扎根生子一辈子。他的一生信仰无比坚贞。即使是经历了文革时期的批斗、抄家、撤销党籍、下放劳动改造等等,但他始终如一地坚信共产主义信念,对共产党充满了热爱和信心。父亲常常教导我,任何时候,都要相信党,相信国家。年少的时候,不能深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与分量。人到中年,在我同样经历了许多世事后,方才理解一个革命者那种坚定的信念,是战胜一切困难、永葆乐观、积极向上的强大精神动力。 

  我从小的简历表上填写的籍贯是河北省赵县。可真正的老家赵县我只回过有限的两次。而在河曲,我的血缘亲戚又少的可怜。看到同伴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血系缘亲,非常羡慕。当遇到困难时,总感到孤立无援;有时遇到某些人对“她家是外地人”的不屑时,更增添了些许失落与不安。经过文革、经过许多世事后,我有时会生出些许困惑,总有一种无根的感觉,我甚至疑惑我的故乡究竟在哪里。是与父亲的一次深谈,坚定了我对河曲故乡的信念。父亲说,我从河北只身来到河曲,是河曲人民的博大宽厚保护了我,保护了我们全家,你应该感激河曲、感激河曲人民。你的血液里流淌着河曲人的聪明才智、善良朴素,热爱河曲吧,孩子! 

  是啊,是黄河水的柔美养育了我温柔善良、能屈能伸的思想秉性;是黄土地的厚重与博大铸就了我为人正直、踏实做人的人生信念;是河曲这个民歌之乡赋予了我爱好诗文、兴趣广泛的性格特征。 

  感恩河曲,感恩养育我成长的这块沃土!我爱这片土地山川,更爱生活在这里纯朴善良、聪明勤劳、干净柔情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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