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府网 山西省政府 忻州市政府

当前位置:首页 > 走进河曲 > 河曲文化 > 正文

王红梅散文:深秋初冬

 时间:2022-12-07       大    中    小      来源:河曲视窗网

   

  水瘦山寒,朔风北来,抬头间万树已是干枯残败,是时光从容还是人太匆匆,这个秋天就这样淡出我们的视野,每一个季节都有藕断丝连的性格,秋天也一样,她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时而不舍时而绝情,时不时的又将其熟透烂漫的气质呈现出来,最终像水汽蒸发一样一点一点地从人间抹掉,给冬的萧瑟腾出空间…… 

  秋天的树叶总是极尽其能,先是用色彩渲染气氛,而后便是无休止的飘落,让整个世界都弥漫在浓烈的沧桑怀旧的情愫中。一棵树便可以见证从早秋到晚秋的各个节气的变化,家门前的一棵树,每年当它的叶子处在半黄半绿的分水岭期,我总要情不自禁拍一张,一方面觉得这是一棵树最繁盛最有韵味的生命期,一方面为自己还能被这些植物调动情绪、情感尚在柔软期而甚是欣慰。一棵树,初春发芽时,虽有希望的惊喜,但未免太单薄纯粹,夏天青一色的浓荫,让每一棵树都淹没于众树中,但秋就不一样了,历经风吹日晒的洗礼,每一片叶子都承载着时光和岁月的风霜,每一片叶子都有自己独特的故事,每一片叶子都有着不一样的生命光辉。叶的颜色状态变化总是渐进循序的,柳树在早春最先发,却在立冬大部分树叶落尽时,依然沉沉垂于河边半青黄,而总有一棵树被秋风偏爱,先染上了颜料,妙曼的色彩如头顶的王冠,让她与众不同,当倾心倾情拍摄这棵树时,无论有什么情绪,那一刻瞬间被她的惊艳赶走,又一个秋,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大自然的又一个轮回,刹那间,内心怜悯的、感恩的、欣慰的、所有的荡气回肠的感觉波澜汹涌了起来…… 

  当满世界的叶子都变得色彩斑斓、扑朔迷离时,萧瑟便不约而同从各个角落袭来,先是一片、两片的叶子隆重的掷地有声,用不了几天,一夜秋风偷袭,便是败叶如雨,急骤而落,屋顶上、街道上、建筑上铺满了叶子,忙碌的众生毫不留情,也习以为常,生硬踩上去,脚下便作脆响,当然也有深情的人,浅浅的踏,慢慢的品,让片片叶子从心里走一遍,然后从心底轻轻念一个人,忆一段故事,哼一首老歌…… 

  “落花人独立”是一帧唯美静气的画卷,其实,叶落也一样,早上你在林边走,不经意间,一片、两片叶子就从你眼前优雅而落,不慌不忙,此时惟有屏息凝气,方可感觉叶子轻轻触地时的一声叹息,或者是日头偏西,你和好友站在路边说话,正说到兴头,一棵树上的几片叶子纷纷扬扬,像是附和,又像是助兴,立体感的画面立时定格,顿觉人在画中,闲心雅致,说不出的愉悦,此时若有一股和风赶来,叶落如歌、如诗,人瞬间如大自然的一片叶子,渺小而神奇,懵懂而灵性…… 

  不知是哪个黎明,睁眼便觉天地明亮,走出去,整条街道宽敞了起来,那一夜,风和树搭成了默契,风要使出浑身解数,树要狠心不再挽留,树叶集中剥离母体,到处青色的裸着的树干、树枝,如一幅幅美丽的素描,成就了另一种景致,最是白杨挺拔的身姿、美丽的眼睛给人无比美妙的想象,偶有枝头挂红果,像一笔刻意的丹青,渲染出秋未收回的喜庆。秋的盛宴就此退场,那些从不同的树上飘落的叶子,终是聚在了一起,而后又分开,又相聚,在一场西风把蒿草一蓬蓬吹上天的日子里,它们依然在不断的相聚、分开,飘逸,粘着形形色色的人和物,洞透了多少人的心事与秘密…… 

  想拾捡秋天的落叶,趁冷霜没有欺压,趁她没有被劲风逼着背井离乡,多少次,闪过这样的想法,我要将她们温柔捡起,感知她脉搏里不息的余热,也让她感知我的温暖,告诉她,每一次角色的转换都是一次蜕变,告诉她,精神永生,前路不暗,告诉她,努力积淀的最美,像蝴蝶总是惊艳在生命的最后时段。然后装在编织袋里,背着她们就像背着自己的过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有着高光的农场也好,在偏僻的山沟也罢,只要一片干净的土壤,哗拉拉一股脑倒出来,长的、圆的、金色的,彩色的,我想,她们慈悲的光芒,足以刺痛善良人的眼睛,她们还有丰富的能量,有鲸落的姿态,足以滋养土地上其它的生命,然后,被土地温柔以待。而我,眼含热泪,转身离去,无贪无痴,自在安然…… 

  叶顺天命,短暂而纵意的喧哗后,大地一片轻歌,秋天最后的繁华与体面,在无情的霜染中回归清瘦与寂寥,除松柏外,大部分自然界的植株在经历一次次霜洗和风逼后完成了删繁就简,以立地成禅的姿态迎接严冬的降临,世界又一次变得空旷,所有的声音格外干脆明快又格外积淀沉着,像是历经旅途跋涉返回故乡的灵魂。每一个生命都是大自然的孩子,看着母亲的脸色,感受着母亲的温度与气息,顺应时节调节自身,然后以暗藏的、涌动的勃勃生机储存新的能量,酝酿新的希冀,迎接新的春光,梦想着开始新的生长…… 

关闭本页